“主上……你……”
黛衣女子看着面色灰白,容颜衰老的万毒散人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,张了张嘴,看向收剑而落的黑衣男子,心中的震惊久久不能平息。
她知道主上一直都想杀了师傅,但她没想到这一天来的居然这样快。
“弦月,本座可以将门主之位让给你,只要你杀了他!”万毒散人开口,声音里淬满了阴毒,浑浊不堪的眼里似结了一层阴翳,灰蒙蒙一片,堆砌满脸的皱纹正在往下淌着血水,嘴唇紫黑,犹如从地狱而来的恶鬼,看的黛衣女子浑身一个激灵。
就是这样的眼神,至今为止仍是她的梦魇。
“师傅……”黛衣女子咬了咬下唇,丹田之中似有一团火在烧,她知道,这是万毒散人临死之前的征兆。
“杀了他,只要你杀了他,本座的门主之位就让给你,以你的姿色与智慧要什么样的男人没有,等你坐上门主之位,这天下男人都任你挑选。”见女子犹豫着迟迟未动,万毒散人催促道,“愣着干什么,还不快杀了他,不然你以为本座死了你还能活吗,别忘了,本座体内有你的血。”
黛衣女子眸光黯淡,缓缓垂下眉睫,是了,她体内有自己的血,从某种程度上来说,她们是一体的,她死之前有足够的时间捏死自己,就如同捏死一只蚂蚁那般毫不费吹灰之力。
可……
余光里掠过一抹黑色的身影,他就站在她面前,是那样的神圣高贵又不可侵犯,哪怕一个眼神都令她心驰神往,他是她此生的追逐,是她此生的信仰,让她杀了他又怎么可能,更何况,她根本就不是他的对手。
“杀了他,只要杀了他你就有机会继续活着,如若不然,我们都会死。”万毒散人还在出声蛊惑着黛衣女子,她明知道弦月打不过玉释,但还是强行要求弦月杀了他,与其说是急病乱投医,更不如说是想让谁都不好过。
她淬在指尖上的毒虽不能让玉释当场毙命,却也能化散他的内力,现在的弦月和他对上,也不能说是全然的没有胜算。
她虽已近灯尽油枯,但如果能吞噬玉释体内的毒,她就还有机会,只要……弦月能杀了他……
万毒散人见黛衣女子未动,以为她还在纠结,又放出了一个更大的蛊惑,“你也可以不杀他,只要你废了他的功力,再抹了他的记忆,以毒控之,以后,他就只能唯你是尊了。”
黛衣女子眼中闪过一道流光,心思刹时间百转千回,她明知万毒散人是在哄骗她,但不得不说,她心动了,眼底波光潋滟看向面色如冰的男子,忽的捏紧了拳头。
“主上……师傅该……如何处置……”
她没有动手,只是一句话就表明了她的立场,她不会背叛眼前这个男子,更不会依万毒散人之言,取他的性命。
黑衣冷峻的男子眼中没有泛起一丝波澜,似是早就料到了黛衣女子的话般,又似是不惧任何威胁般,平静的让人心悸。
这世上总有一种人,即使什么都不说,什么都不做,也会给人一种无形的压迫,这就是绝对的上位者。
万毒散人听着黛衣女子的话,心骤然下坠,皱巴巴的脸也愈发狰狞,骇人而又可怖,“你想帮他?别开玩笑了,别忘了,谁才是你的师傅,是谁养你这么大的,又是谁给你现在的地位的。”
“我没忘,赐予我现在这一切的都是您。”黛衣女子抬起眼眸,定定的看着万毒散人,“可我也没忘,你赐予我这一切都是为了你的利益。”
“好,好,好。”万毒散人气的一连说了三个好,这都是她的好徒弟,都是一群狼心狗肺的东西,都是一群养不熟的白眼狼。
“都是师傅教的好,对于有价值者要物尽其用,势必不能手软,成大事者,对妻,对子,对师,对友皆可杀之,这不都是师傅教我们的吗。”黛衣女子冷冷的勾起唇角。
这是万毒散人的生存之道,亦是她灌输给他们的生存之道,未曾想,却有一天用在了她身上。
“哈哈哈,你说的不错,这的确是为师教给你们的。”万毒散人笑的癫狂,生命的特征也越来越微弱。
她知道,一切,已成定局……
“既然这样,为师就再教你最后一回。”万毒散人混沌的眼神掠过黛衣女子,转而落在玉释身上,“你只需要记住为师的一句话,这个男人没有心。”
万毒散人阴冷的低笑出声,“差点忘记了,告诉你这些也没有用,因为你马上也要随本座一起死了。”
说完,万毒散人突然蓄力,震断了自己的心脉,她本以为会看到黛衣女子同样凄惨的下场,待抬头时,瞳孔却猛然一缩。
“你……为什么……”
她以弦月的血为药引,以保证自己容颜不衰,血已入骨,按理来说,她应该能控制弦月的生死,可现在,她竟一点事情都没有。
不仅是万毒散人,就连弦月都异常震惊,她竟然还活着!
似是想到什么一样,霍然抬头看向清冷如莲的墨衣男子,抿紧了唇角,有万毒之祖之称的万毒散人,能与其毒抗衡的,只有眼前这个男子。
“你……”万毒散人顺着黛衣女子的视线看去,与此同时,一个精巧的瓷瓶也滚落在她的眼前,“这是……”
墨衣男子挥袖,瓶身刹时间炸的四分五裂,微凉的液体喷溅在她脸上,一股浓重血腥味也随之扑面而来。
万毒散人看的虽不真切,但从味道也依稀辨认出了那液体是何物,以毒浸之,浑浊之气弥漫,此液体正是她的血。
“原来是这样……”万毒散人口齿不清的喃喃出声,怪不得弦月会没事,原来是玉释早就得到了他的血,做成了解药。
是她大意了,她竟将他以前的隐忍当做成了他的顺从,隐藏的这么深,这等心机,不愧是她千挑万选择出来的人。
没了弦月血的支撑,她也终于恢复了本来的面貌,加之透支了全部的内力,使得她看上去如同一个迟暮老人,再不复最初的风华。
只是没想到她蹉跎半生,不仅没斗过那个老东西,竟连他的徒弟也没斗过。
眼皮越来越重,意识也越来越模糊,思绪飘远中,她似乎看到了那个她口中的老东西一一苏瑾的师傅。
反道而行,必损其身,她也终因其因,摘其果。
她的不可一世,她的半世之名,她的痴,她的恨,她的狂妄,她的不甘,也随着这一刻烟消云散,泯入尘埃。
而她所做的一切,也终将另一群人推上另一个道路,在历史的长卷上划下了重重的一笔,留下了最浓墨的色彩。
“主上……”黛衣女子看着眸如沉水的墨衣男子,小心翼翼的唤了一声,“你是什么时候把解药给我的……”
墨衣男子毫无温度的视线掠过她一眼,没有回答她这个问题,而是径直走在前面,声音毫无波澜,“走吧。”
黛衣女子抿唇,寸步寸移的跟在他身后,想了想,还是噤了声。
而从始至终,男子都没有回头看过万毒散人一眼,似是当真映照了她的那句薄情入骨。
笛音儿听闻皇宫大局已定的消息,却久久没有听到有关于瑾言的消息,越想就越是心慌。
“怎么样了,可否看到苏瑾与一个银面男子了?”笛音儿抓过一个侍卫就问。
那侍卫一惊,看着这个突然抓住他的圆脸少女,脸色微微有些羞红,但转念一想,立马正回了神色,“姑娘所说的银面男子我不知道,但姑娘口中的苏瑾我却知晓一二。”
笛音儿连忙追问,“苏瑾怎么样了!”
“不知所踪。”
这四个说出的一瞬间,就让笛音儿僵化在原地,若苏瑾不知所踪的话,那瑾言也很有可能遭遇不测了。
笛音儿不死心的试探着追问道,“那你知道殿下现在的情况吗?”
“殿下?”那个侍卫眨了眨眼睛,望向身后朱门紧闭的屋子,疑惑道,“殿下不是好好的待在屋里吗,你突然问起殿下做什么?”
看着笛音儿慌乱的神色,他一瞬间恍然大悟,原来又是一个觊觎殿下的人,怪不得旁击侧敲的和他套近乎呢,这姑娘长的不错,就是脑子好像有点不太好,白瞎了她那如花似玉的小脸蛋儿了。
侍卫叹了口气,这种姑娘他看的太多了,看着笛音儿的目光里再不复最开始的灼热,嘱咐道,“姑娘,殿下现在很忙,你还是省省心吧,若是惹得殿下生气了,谁都保不住你。”
投给笛音儿一个好自为之的眼神,就大步长扬而去,眼神里的轻蔑也让笛音儿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。
她竟忘了,瑾言是暗自进宫的,为了避免军心大乱,真正知道他动向的只有他身边的心腹,而眼下那个人不在,只能说明他真的遭遇不测了。
笛音儿低声咒骂了一句,起身重新奔赴皇宫,她必须要找到他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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