说完,何天傲也朝林惠南递个眼色:“我们收到的那封信件呢?也拿出来让朱堂主辨识辨识。”
林惠南二话不说,从怀中掏出一张纸,交给何天傲,何天傲转而递给朱世铧:“来,朱堂主请过目。”
朱世铧接过信件,念道:“诚邀永生门何掌门携弟子今日未时前赴流沙坪会面议事,另请派卫大嫂前往乾武门与我孙儿朱亚枫协作调查妖穴——朱世铧。”
念完,朱世铧吞吞吐吐道:“这……这也确实是我的字迹,可是我也对天发誓,未曾写过此信……何况,我孙儿朱亚枫不也是一直和我寸步不离吗?怎么会去乾武门会见贵门卫大嫂?”
朱亚枫闻言,一把将两张信纸抢过来,仔细查看,对比后一左一右展示于两个前辈面前,分析道:“两位前辈,你们看,这两张信纸大小、纸质、颜色一模一样,虽字迹不同,然笔墨深浅也是如出一辙,分明就是有人盗用我们两个门派的名义,同时写就而成,其目的,便是将我们骗到此处,好实现什么不可告人的阴谋啊!”
何天傲意识到了什么,点头道:“不错,此人能模仿我和朱堂主的字迹,说明此人必然是我们两大门派中的人,因为我们双方常常互有书信往来,能熟悉两种字迹者,只能是内部人,而且是非常接近我们的人物。”
朱世铧坚信孙儿断然不会做出此事,陈淑卿、蒲子轩、苏三娘又是新入门派,从未见过何天傲字迹,便不自觉地瞅了瞅林惠南和徐清安,欲言又止道:“我们仙剑堂中,断无此人……莫不是……莫不是屠龙帮或者乾武门的人,将我们单独赚至此地?可若真是如此,对他们又有何好处?”
何天傲疑惑道:“朱堂主可还注意到一个细节?那便是信中专程让我将卫大嫂派往别处,我当时便百思不得其解,若是需要和朱亚枫会面,一起来这流沙坪不是更好吗?为何要去乾武门?但一想到卫大嫂的能力特点,单论‘调查’二字,倒也说得过去,于是我还是决定尊重信中意见,出发之前,便已将卫大嫂派去了东线。”
一旁的徐清安站出来分析道:“等等,何掌门,此信将我们赚到此地,却单独支开了卫大嫂,说明有人并不想卫大嫂淌这一趟浑水,我在想,莫不是与卫大嫂关系最亲密的人……”
一语惊醒梦中人,何天傲问道:“你的意思是,捏造此信者,还是……秦邕?”
徐清安道:“秦邕和卫大嫂本是夫妻,这幕后之事……难说。当然,我也只是作个猜测,不敢妄下结论,如有不当之处,还望掌门指正!”
何天傲思忖片刻道:“秦邕在永生门中待了近二十年,和我一样,是永生门的老人了,自我成为掌门之后,秦邕也是多有机会接触我和朱堂主的书信,能模仿我们两人字迹,倒合情合理,而且,此人已然背叛师门,遭我通缉,也有复仇我们的动机。若真是他做出此事,无非就是想将我们两大门派集中起来,妄图消灭我们,而又不忍杀害其发妻,故而故意放了卫大嫂一马。”
林惠南也道:“掌门分析得很有道理,可是我只有一点想不明白,就凭那秦邕的实力,想灭掉我们一个门派已是痴人说梦,
为何还要将我们聚集起来,这不是给自己找麻烦吗?”
何天傲也一头雾水道:“是啊,他为何会作此安排,实在令人费解。看来,只有等秦邕现身,我们才能问个水落石出。”
陈淑卿已知何天傲调查过何夕尘之事,定然对方知道自己半妖身份,也不隐瞒,说道:“可惜在这小叶红豆树林中,我无法感知到他的净化之力,若是用肉眼去寻找,在这硕大的断肠谷中,又要找到猴年马月?”
几人正你一言我一语地谈论着种种可能,忽然,两队人马的外围一圈,渐渐躁动起来,那躁动迅速蔓延至队伍中,林惠南率先发问道:“两位掌门,你们看,那边有个来人,好像正是秦邕啊!”
众人往东侧看去,果然见到平坝上,远远行来一个骑着红色坐骑之人,单枪匹马,脚步却无丝毫犹豫之相。
近了,更近了!众人几乎同时看清了来人的长相——那正是失踪多日的秦邕,正骑着一匹高大的火麒麟,大摇大摆向人群走来!
那火麒麟以红色为基础,浑身渲染着七彩流光,看上去分外夺目,秦邕魁梧挺拔的身躯乘坐于其上,若非众人早已知晓此人为恶徒,一眼看去,有如天神下凡,雄姿英发。
秦邕慢悠慢悠地接近人群,在和人群保持着七八丈的距离时停住。此时,仙剑堂和永生门的一众净化使者也已走到了人群前排,与秦邕对峙而立。
秦邕率先邪笑着喊道:“呵呵呵,几位除妖大师,久违了,久违了!秦邕在此给各位施礼了!”说完,故作姿态地做了一个抱拳的动作。
何天傲一见他这嚣张模样,已然怒目圆瞪,喊道:“秦邕,你个叛徒,为何会在此处?”
“守岁季可是我们老朋友之间一场欢聚的盛会啊,怎么,就你们这些净化使者大爷们来得,我一个小小的秦邕来不得?”秦邕话语间满是惺惺作态,仿佛故意要刺激众人。
何天傲又厉声问道:“哼,你这叛徒,我永生门二十年来一直待你不薄,我何某人虽无大才,却一直将你以兄弟待之,视你为我门的中流砥柱,你究竟是生了哪门子的反骨,竟然做出如此伤天害理之事?”
秦邕笑道:“哈哈哈,兄弟?何天傲,当年你我二人,均为陶铁生的得意门生,我为其左手,你为其右手,谁都知道左手比右手要高上半格,再论战功,哪一次的守岁活动,或是在与其他门派的竞争中,我秦邕又输给过你?没想到,陶老贼归西时,却指定你为他的接班人!我就不明白了,你究竟给了他多少好处,才惹得他对你如此偏心?”
何天傲恨恨道:“原来,十多年来,你一直对此事怀恨在心!既然当初身为兄弟,你何不直接给我指明出来?你以为我稀罕权力吗?这掌门之位,你想要,让给你便是!”
秦邕哼了一声道:“何大掌门,话好说,事难做啊!男人爱权力,天经地义,从来只有人拼了命地往上爬,何时见过到手的权力还会主动让出来的?你不主动让,我又好意思当着那么多狗腿子的面开口吗?这十多年来,我他娘的像狗一样地伺候着你,对你的指令言听计从,你可知道,我这心里,窝了多少火气吗?我
真他娘的受够了,做梦都想象着有一天,有绝对的实力,可以脱离你的控制,想我所想,做我所做,就像现在这般,自由快活,哈哈哈……”
何天傲摇摇头道:“你到现在还不明白,正是由于你这妄自尊大、桀骜不驯的性格,师父最终才出于对永生门的长远考虑,不得不忍痛割爱!你可知道,师父临终前,提到你秦邕如此大才,却因性子使然无法委以身后事的托付,他心里又有多遗憾吗?”
“你放屁!”秦邕情绪有些失稳,鼓起那唯一的一只眼睛道,“我就不明白了,你何天傲究竟使了什么妖法,让一众弟子巴心巴肝地围着你转……不过后来我也想明白了,既然我秦邕搞权术斗不过你,那也简单,掌门之位我认了,我让给你当,彻彻底底地让给你当,我秦邕惹不起,还躲不起吗?你永生门算什么东西?何天傲又算什么东西?值得我对你们那点弹丸格局大呼小叫?大不了,我秦邕再立一个门派,按我自己的想法招贤纳士,我只要那些死心塌地效忠于我的人入门,假以时日,我他娘的还不信超不过你?”
何天傲兴叹道:“所以,你就去打朱堂主宝贝的主意,再杀害我们两个门派如此多的弟子!秦邕,恐怕说了你也不懂,这世上,要成大事,道器两者中,道之作用,远大于器,你太看重自己能力或是某些器物是否强大,却失了人心,失了天道,纵然猖狂一时,偶有成就,也不过是镜中月水中花,转瞬即逝罢了。我看你还是乖乖向我们两个门派认个罪,积极赔偿众多死者,或许还能留得一条性命,这也算是我何某人,作为兄弟,对你最后提出的一条忠告吧。”
“哈哈哈哈……”秦邕仰天长笑一番,又道,“何老贼,多日不见,你还是这番好口才啊,好一个道器之辩,若是以前,我还差点就信了。不过,知道我为何还不出手吗?因为你们收到的信,就是我伪造的,骗你们到这流沙坪来,无非就是免得我跑来跑去,杀不痛快。今日,反正你们都得死,死之前,且让我多玩一会儿,看看是你何老贼的道厉害,还是我秦邕的器更强大!怎么样,是要一起上,还是谁先来热热手啊?”
“哼,果然信件是你伪造!好,既然你已执意用这种方式作个了断,我何某人造的孽,当然由我亲手来清理门户!”何天傲说完,已经发动起净化之力,跃跃欲试。
朱世铧在一旁看在眼里,心里一急,上前一步道:“何掌门且慢,你曾说过谁降服了秦邕,盟主之位便让给谁,还是否算数?”
何天傲瞅了一眼朱世铧,应道:“当然。”
朱世铧道:“如此甚好。现在秦邕既然已经现身,出现在大家面前,可谓机会均等,再说了,我们和这厮也有大仇,何不由我们双方各出人马轮番挑战,看谁降得了秦邕,盟主之位便给谁呢?”
何天傲停顿片刻,郑重说道:“行,既然我作出过此等承诺,自当君子一言驷马难追,也正好让这厮看看,我何某人是否为贪恋权位之徒!”说完,已收回净化之力,四下问道:“你们谁先来啊?”
“我来!”此时,朱亚枫见爷爷登上盟主之位的机会就在眼前,已经自告奋勇走了出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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